Bolivia--- La Paz 之一

2016 【 Bolivia 】

La Paz 之一







這天一早,Jesus送我去庫斯科機場,熱情又貼心的他向我推薦一間在玻利維亞首都拉巴斯La Paz的米其林餐廳Gustu。Gustu非常特別,丹麥籍女主廚Kamilla Seidler與委內瑞拉籍廚師Michelangelo Cestari共同經營。Kamilla希望透過在地美食改變當地人們的生活,因而造就這間獨特的餐廳。只可惜我在拉巴斯的住處離餐廳太遠,且獨自一人深夜往返有安全顧慮,只好忍痛放棄。

由於數年前我已探訪過的的喀喀湖旁的Puno,亦曾在湖上小島過夜,故此次決定縮短交通日數,直接飛抵拉巴斯,多花些時間探訪玻國。照常理,從秘魯大城庫斯科飛往玻利維亞首都拉巴斯,應是熱門航線,但卻是一架乘客稀落的小飛機,機上設備簡單陳舊,暗示著窮困的玻利維亞經濟狀況似乎仍不理想。

地處海拔3650公尺的拉巴斯,是世界上最高的首都,人口約110萬,是印地安人數最多的南美城市。來到此地,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





當飛機飛越的的喀喀湖,即將抵達拉巴斯時,地貌陡然改變。被Montaña Illimani等5000公尺左右高山環繞的拉巴斯市中心,位於盆地最底部,城市沿山勢向上發展擴散。*

原本土黃蒼茫的大地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屋舍,屋舍除了塞滿平坦的高原處,更肆無忌憚的隨著山勢朝四周蔓延擴散,蜿蜒綿密的道路更無視於陡峭崎嶇的地形,似一張無邊際的網覆蓋著土色大地。隨著飛機左傾右斜緩緩飛進山谷,山壁上的房舍更是隨著陡峭傾斜的山勢,不斷從谷地向高處四散,然而蒼涼的大地並未帶給人們更多的綠色生機甚或作物。從高空俯瞰,一切都籠罩著一層散不去的煙霧,和遠方山頭覆雪的高山,形成奇異的對比。景色顯得既壯麗又奇特,我們宛若飛進了科幻電影的場景裡。尚未抵達玻利維亞,四周景物卻已透露世事的不公帶來了人們艱辛的生活現況。








的的喀喀湖以南曾是Tiahuanaco文明的發源地,西元1000以後曾快速發展,卻因為氣候過於乾燥不利於農作,而在西元1200年以後日漸衰落。自此的300年間湖岸邊陸續出現一些說艾瑪拉語(Aymara)的王國,玻利維亞有歷史記載的時代即由此開始,可以說艾瑪拉王國延續了Tiahuanaco文明的部分特徵,從12世紀末便統治整個玻利維亞高原區,直至16世紀西班牙殖民者入侵為止。

但艾瑪拉人並非高原上唯一的族群,同時期和平共處的還有烏魯人(Uru)與普奇那人(Puquina)。雖然在14世紀晚期,艾馬拉人已成為玻利維亞與秘魯南部重要的統治勢力,但此時在的的喀喀湖以北庫斯科地區說克丘亞語(Quechua)的新王國開始崛起,15世紀時,這些被稱為印加人的克丘亞人開始向南入侵湖區。艾瑪拉人雖然勇猛好戰,但因其內部矛盾故也無力抵抗。此後開始了印加人的統治時期。然而由於印加帝國在政治結構、宗教信仰、語言等的管理較為多樣,基本上並未徹底改變艾瑪拉諸王國的生活結構,再加上玻利維亞多變的地理環境與不同族群的共存,因此造就了今日玻利維亞多語種多族群的樣貌。

西班牙殖民時期,的的喀喀湖南部被稱為上秘魯(Upper Peru)。當時的殖民者在秘魯地區發生內戰,利馬行政當局利用Francisco Pizarro的胞弟 Gonzalo Pizarro戰敗之時,於西元1548年在艾瑪拉的核心地區修建了拉巴斯城,從此形成了蘇克雷(Sucre)-波多西(Potosí)-庫斯科的通道。拉巴斯很快成為商業中心與船運交通樞紐,更成為重要的農產品經銷市場。

西元1545年,殖民者在波托西發現南美最好的銀礦礦脈,因此拉巴斯成為波多西將礦產運至阿雷基帕(Arequipa)的中間樞紐。庫斯科與拉巴斯地區曾是印第安農業人口最稠密之區。到了18世紀中期,拉巴斯的印地安農業人口約佔整個上秘魯地區印地安總人口數的一半,成為高原地區人口數最稠密之地,該地附近更成為種植古柯葉的中心。玻利維亞日後成為世界上第三大古柯葉生產國,也因此成了美國打壓的對象。

1825年7月,上秘魯宣布獨立成為玻利維亞共和國。在此之前,玻利維亞早已經歷多次戰亂,再加上國家發展所倚重的礦業也出現危機,導致嚴重的經濟蕭條。此時南美洲所有新獨立的共和國為了保護國內經濟發展,紛紛建立關稅壁壘,種種困境阻礙了玻利維亞的發展,即便歷經幾位總統的努力,仍無法有效改善玻利維亞的狀況。民主派改革失敗後,便由軍人獨裁統治,當地原住民族群再度成為被迫害的對象,之後又歷經太平洋硝石戰爭,影響玻利維亞國力甚鉅。

種種殘酷的現實導致玻利維亞積弱不振,成為南美洲最貧窮的國家之一。




身為南美洲原住民人口最多,文化多元且礦產種類豐富的玻利維亞,如今卻是個貧窮的內陸國,實在非常矛盾且諷刺。然而矛盾諷刺的背後,實則是斑斑血淚交織成的歷史。細細翻看歷史資料,更會發現這些慾望爭鬥,多半由外來人所引起。

思及歷史,再望向窗外蒼茫貧瘠的廣闊大地,心中不禁多了幾許酸楚與不捨。拉巴斯地區的精華地段位於盆地的最底部,隨著陡峭崎嶇的山勢向上,則是一般人家甚或是貧民的居所--El Alto。平凡的人們終其一生都將面對嚴酷的環境。未來,恐怕仍是一條未知且荊棘滿佈的道路。






在陳舊寒酸的小機場領了大背包,我厚臉皮的向兩位荷蘭女孩詢問可否共乘計程車,她們謹慎但友善的答應了。計程車駛離機場後,便順著山勢緩緩開進位於盆地底部的市中心,這條進出拉巴斯市區的主要道路經常塞車。

我住在一間附設酒吧的Hostel裡,因為房間數眾多,所以進出的旅客複雜,但Hostel善用聰明的管理方法,所以尚屬安全。只是每天傍晚開始,即便我的四人房位於偏遠的地方,仍可聽到喧鬧的聲音。年輕的各國背包客不論到何處,總喜歡同樣方式的夜生活。零下冷冽的夜裡,房舍外的小廣場仍舊有一些年輕人喝著冰涼的啤酒,興奮地分享自己的旅行經驗。一位似乎在此久住的年輕韓國男生,每晚尋找可以搭訕的女孩,炫耀自己對玻利維亞的了解。

某個夜裡,一位年輕女孩把在酒吧認識的半醉男人帶回宿舍,女孩不斷強調她是背包客打算好好遊覽玻利維亞,接著便是毫無內容的亂聊,那男人還幾度試著叫醒我,幸好我用圍巾自製床帳隔絕床外,他未直接翻開,過程中我始終保持警戒,手握可防身之物。女孩此時才告訴他,我並不是她的朋友。未久,女孩才帶他離開。我推斷這女孩沒有太多的旅行經驗,所以才會將在酒吧認識的男人帶回住處,並輕易將自己的身份與行蹤暴露,她或許誤以為這也是旅行的一部分,卻不知此舉可能將自己帶入危險之中。



初抵拉巴斯的那天,已是下午,我迅速整理好行李,便出門看看這城市。雖正值週日,百貨公司卻未營業,路上只有三兩行人,寒冷的陣風捲起街邊的垃圾,一切顯得蕭條無生氣。就連Los Heroes廣場上也顯得冷清,走在Calle Sagárnaga爬坡的道路上,在這海拔3650公尺的城市裡,只能頂著冷風不住地喘氣,緩步前行。道路兩旁只有幾家商店寂寥地等著客人上門。







廣場旁的San Francisco教堂展現著殖民時期常見的巴洛克式風格,教堂內部滿是精緻絕倫的宗教儀禮用品,登上頂端則可眺望Los Heroes廣場以及更遠處的El Alto。覆上紅瓦的歷史建築以及遠方的紅磚民房,乍看之下,會以為自己身處歐洲古城。橘紅的磚瓦多少為灰濛濛無生氣的拉巴斯增添了一絲活力。

離開街上,返回住處前,決定試試當地的速食店。店裡樸實無華,我坐在窗邊看著對街百貨公司同樣樸實無華的櫥窗陳設,街道上有一對母子瑟縮地窩在牆角,年幼的孩子安靜的坐在一旁陪媽媽編織毛帽,兩人身邊只有路人給的一杯飲料,有時來往的路人會停下來選購看起來樸素的商品 ; 有時一些車主來交保管費並開走車輛。時近傍晚,年輕的母親終於停下手邊的工作,和孩子在人行道上開心的玩了起來,孩子開朗的笑聲打破了靜默的街頭,兩人簡單的肢體互動便帶來了溫暖。沒多久,母親收拾起行囊,牽著孩子離去,街頭再度陷入長長的寂寥。




走在拉巴斯街頭,總可輕易看到圍繞四周的山丘,以及山丘上密密麻麻的房舍。上班日的工作時間,市中心的街道上人聲鼎沸,7月16日大道塞滿了人車,不僅時常塞車,行人也總是摩肩擦踵,與假日的空蕩形成強烈的對比。而街上的Minibus和Micro雖均將路線置放在擋風玻璃上,但車速多半飛快,有時待我反應過來時,車子早已擦身而過。

我亦常被司機按喇叭催促,感覺十分危險且不友善。行人們的步調亦是奇快無比,打扮簡約但講究的上班族總是行色匆匆地走在高高低低的路上,此處的女性或許因為路況起伏不定,較少穿著高跟鞋,但大家的肺活量似乎都很好,完全不見與我一樣邊走邊喘的行人--除了老人。





總統官邸、國會議事堂與大教堂均位於Mulillo廣場附近,此處有好幾個路口均被鐵柵欄封鎖,並有許多荷槍軍人駐守,來往的行人只能由窄小的邊門通行,由於禁止拍照,所以我只能從遠處拍攝,可以由下圖看到一群身著黑色衣褲的人圍聚道路盡頭。每回通行這些地方,我總有些不自在,也可以感受到這個街頭抗爭不斷的首都始終處於緊繃的狀態。





在拉巴斯的街頭十分難找到可以寫生的地方,不僅要擔心治安亦不希望路人來“關心”,因此我曾不斷遊走街頭,尋找可以作畫之地。最後終於在Mulillo廣場一處石階上找到可以安心畫畫之地。我刻意坐在一群身著傳統服飾的婦女旁,壓低帽沿快速畫畫。時值傍晚,廣場上還有許多人們正開心地逗弄鴿子,附近有許多軍警不斷巡邏,且我的住處在此附近,因此我終於可以放心畫畫,順便享受一下難得的悠閒時光。

明日一早將前往重要的古文明Tiahuanaco,一窺玻利維亞的早期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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